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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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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26 章

葉蓉擋在顧華庭面前,衣裳被大雨淋得透徹,散落的青絲貼在臉上,墜下的雨珠讓她的臉色再白上幾分,她輕聲細語地哄著顧華庭,生怕他一個震怒當即就殺了徐涼白。

顧華庭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,又瞥了遠處的崔禹一眼,崔禹是個機靈的,立刻會意,打著傘小跑至近前,顧華庭接過,給她撐在頭頂,“讓開。”

擋住大雨,身上將將暖和,葉蓉搖頭,“我不會和他走,外面雨這麽大,你和我先回府吧。”

她眼睛小心翼翼地看他,露出點討好的神情,這讓顧華庭心底感到一陣煩躁。

“不想我殺他?”顧華庭眼睛盯著她直言道。

葉蓉不明白他是怎個意思,唇畔冷得發白,她垂下眼,只留給他一個烏黑的發頂,上面沒有往日帶著的釵環,半晌她輕輕點頭。

“好。”顧華庭沈聲,騰出的手一把捏住她的下頜,迫使她直視著自己的眼,他挑釁地看向地上呆傻的徐涼白,對著那張發白的唇吻了吻,才道“那你去給他一刀,此事就此作罷。”

葉蓉美眸一瞬瞪大,錯愕地看他,那一雙蝶翼的睫羽撲閃而過。

她站著不動,顯然是不願意,或者是…她在心軟,對他們之間年少的情分下不去手。

忽地,他掌下的力度加重,幾乎是咬著牙說道“你下不去手,等到我手裏,他可就活不了了。”

下頜白皙的皮膚上印出紅痕,葉蓉看他時眼底的神色一閃而過,顧華庭只抓到她轉過身的背影,纖瘦,如風雨中的浮萍。

葉蓉動作僵硬地撿起地上的長劍,拿在手裏握了握,這是她第一次拿劍。

徐涼白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,他看著一步步走來的葉蓉,驀地笑了,“蓉妹,我好恨,好恨我來晚了一步,若我早知你過得這般苦,就算是死也要把你從地獄裏拉出來。”

那柄劍紮在了他的左肩,鮮血湧出之時,葉蓉倏的松手,癱坐在地上。

頭頂的雨水再次被擋住,顧華庭彎腰摸摸她的臉,親了親她的唇角,極為滿意地道“做得不錯。”

葉蓉就像木偶似的,被他抱回了馬車。

她平常靈動的眼如定住一般,呆呆地盯著遠處,進了馬車,快到顧府時,她又猛地抓住顧華庭的衣領,“你答應過我,不會殺他的。”

如是說,葉蓉並不相信顧華庭的話。

顧華庭聽此,眉頭微微一皺,“我應下你的事自然作數。”

只不過他傷的那麽重,即便不殺他,怕是也活不成了。

翌日,顧南溪突然趕上行程,後午便出了徐州,似是有要緊的事。卻無人知曉,倒底為何事。走得匆忙,這一走,回時又不知改到什麽年月。

這些日子葉蓉都在屋裏做河燈,從未出過門,劉氏也沒派人找過她。

她變得越發不愛說話,曦蕊給春香使了眼色,端著一碗薏仁粥過去,葉蓉叫她放下,也沒見吃多少。

直到那一夜,葉蓉坐在窗邊,外面打進來一個石子,用紙包裹著。她心下一動,迫不及待地打開宣紙,一如既往熟悉的字跡,“已安,勿念。”

有水漬打在上面,葉蓉緊緊捂住那張紙,泣不成聲。

她年少所有情絲愁倦,因著這個偌大沈悶的顧府,因著那個的六公子,都在這一刻,消散殆盡。

此時的闕和園,屋中靜謐,梨花木的桌案上放著一團團被褶皺的廢紙,顧華庭揉了揉手腕,疲倦地靠回太師椅上,“送過去了嗎?”

崔禹點頭,“小的按照公子的吩咐,裹上石子,逢著姨娘開窗的功夫扔進去了。”

“嗯。”案後的男人低低沈聲,如此再無他話。

徐州城外,開了城門,城外人熙熙攘攘,提包駕車,紛至沓來。有商販叫嚷,城門檢閱屢屢不絕,當真是好不熱鬧。

城門外走來一個明麗少女,身穿鵝黃色的雲霓翠菊對襟,發飾簡單,只在發間插上一只翡翠簪子,再無飾物,正攙扶著一個年邁的婦人過來。

葉佩雯跟著母親再到徐州,離上次拜訪大伯一家已過了一年有餘,斷然想不到大伯竟遇上仇家,一家只剩下了表姐。大伯曾給父親寫信求救,求收留表姐。父親怕惹上事,連封回信都沒有。後來自家遭難,父親病死,她與母親無處可去時,偶然間遇到一個漂亮的女郎,女郎告訴她們,她大表姐做了顧府的妾室,極有顏面,看在往日的情分,定然會收留她們母女。葉佩雯帶著母親來到了徐州。

時值辰時,顧府朱紅雕漆的大門方方打開,看門的小廝打著哈欠,眼皮將將搭著出來,立在門前,仿似倦極。可不就是倦極!昨夜顧老太爺折騰不斷,郎中進進出出,白日輪班的人家中有事,不得已他再出來頂替,將將整夜未合眼,眼皮子黏在一起,怎麽著都撐不開。

“這位小哥。”

迷迷糊糊之中,李泉似是聽到有人在叫他。因著和自己一起當值的人有事要遲些來,不過一盞茶的時間,此時時候尚早,管家也發現不了。此時守著顧府大門的就他一人,想來也是在叫自己。

李泉勉力地睜開眼,看到府門前一個妙齡女郎,面若桃花,眉如細柳,一身鵝黃小衫更襯身姿窈窕。細看之下還有幾分面熟。

先不論這位面生的女郎在此何事,當是這輕緩的語氣和這等姿容讓上不清醒的李泉心神蕩漾了一下,立馬打起精神。

葉佩雯擡眼看他,面上羞澀,又進前一步,細聲細語道“這位小哥,這裏可是顧府?”

李泉答她“正是。”

又見女郎面露喜色,似是激動“貴府顧老太爺的十姨娘可是徐州商戶葉蓉?我是她族中叔家的表姐。”

李泉這聽她一說,細看之下,頓時明白了方才的熟悉之感,原來是十姨娘的族中親戚。

十姨娘身為妾室地位本是不敢高,但十姨娘為給顧府沖喜,又深得夫人信任,幾日前八姨娘那檔子事也不是沒聽說過。夫人最終是信了十姨娘,依照家法處置八姨娘。自此,府中下人都對葉蓉尊敬了不少。

李泉心下轉了三轉,打消困意,看了她身後的婦人一眼,恭敬道“勞姑娘在此等候,小的進去通報一聲。”

只聽說過來找正室夫人打秋風,這來找妾室姨娘打秋風的,李泉暗暗思躕他還是頭一次聽說。

葉蓉對這個族中的堂叔沒什麽太大的印象,當初家門敗落,她走投無之時,家中親戚皆是閉門不見,生怕惹上晦氣,借此讓她熟知了世間冷暖。

當時這個堂叔還遠在外地,葉蓉不得相見,只傳了一封書信,再無回音,她本就沒抱著太大的希望,求人不如求己,於是她甘心為顧老太爺的妾室以還家中債務,安葬父母雙親。

如今,這個遠地的堂叔病死,家中財物被洗劫一空,還找到她,望她施以援手,這是何等的可笑。

劉氏吩咐人來芳華院,讓葉蓉過去。

收拾妥帖之後,葉蓉換上一身不打眼的水色雲玲湘紅對襟,發間用鎏珠扣輕輕一挽,便再無他物。

葉蓉前腳一入門檻,打眼瞧去,看到的不是端坐在交椅上的劉氏,亦不是滿懷希冀,略有局促地葉氏母女,而是那個斜著身子,懶散的靠坐在交椅上,含笑看她的顧華庭。

對上那雙眼,眉梢跳了一下,多日未見,葉蓉心裏想的卻是這個混蛋怎麽好像看著清減許多。

記起曾經劉氏的話,葉蓉下意識地看了端坐在上首的婦人一眼,劉氏正端坐著,神色平常,未覺有異。葉蓉蹙眉,徐涼白那件事鬧得大,顧南溪必然知道了她與顧華庭有私,雖說劉氏母子二人並不親厚,難道這件事顧南溪也沒同劉氏說過?

“表姐…”葉蓉從劉氏那回過神,擡步正跨過門檻時,葉佩雯先快步走了過來,握住葉蓉放在身前的手,聲音哽咽,眼中淚水決堤,一股湧了出來,落在她的臉上。不一會兒就滿是淚痕。

淚水簌簌而下,形態我見猶憐。

葉蓉與她多年不見,兩家相交少之又少,今日見到她這個同族的表妹,有一陣恍惚,她這張臉與自己實在是相像,若是不熟的人真會認錯。她怎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樣的表妹。

葉佩雯還在陳情說著,什麽終年思念,記掛許久雲雲。淚花簌簌而下,畢竟是與她相似的容貌,明麗至極,那張臉梨花帶雨,嬌羞可憐,惹人疼惜。

但這不知打哪來的堂叔讓葉蓉本就沒甚印象,她站著不動,與她沒什麽情分,實在是同情不了,臉上沒有認親的喜悅。葉佩雯的這些話都未入她的耳,剛從外面進來,被風吹著,手上寒涼,被她握了一會兒,溫度就升了上來。

葉佩雯的母親安氏也坐不住,她發鬢淩亂,衣裳長日就這幾件,洗得掉了色,蹣跚著步子走了過來,到了葉蓉近前,摸著她的臉道“好孩子,這些日子,苦了你了。”

葉蓉笑得有幾分勉強,“我不苦,顧府上下待我很好,夫人心善,通情達理,待我一向寬厚,我很知足。”

她這話音剛落,就聽到坐著的郎君輕嗤一聲,聲音很輕,葉蓉離他近,聽得清楚,錯開他戲弄的眼,沒去看他。

安氏又道“嬸嬸知道,當初你家中的事嬸嬸沒幫上忙,是嬸嬸的錯,嬸嬸不該在這個時候來找你,可…可嬸嬸真的是沒辦法了!”

話落,安氏噗通跪在她面前,緊跟著葉佩雯也跪了下來,葉蓉擡手要扶,雨夜受了風寒,她病中方愈,又向來體弱,哪經得住這婦人的力道,險些把自己拉到地上。

安氏又道,“嬸嬸厚著臉皮求你,收容嬸嬸母女吧,時至今日,嬸嬸已經無路可走了。”

安氏心思多,也並不是無路可走,只是其他親戚鬥不過是一副窮酸相,偶然聽說她表家小姐為顧府妾室,顧府的家室財富,安氏想後斷然就帶著葉佩雯來了徐州。攀上葉蓉,日後自然還能享受到從前在葉府的福氣。安氏的小算盤打得叮當響。又見葉蓉再三猶豫,支支吾吾,卻也不見態度冷硬,更加打定主意,這顧府,她就是不走了。就想再接著加一把火,暗自掐了自己大腿一下,哭意更甚。

“表姐…”葉佩雯哽咽著哭,嗡嗡地聲音哭得葉蓉腦仁疼。

她站在兩人面前,無奈道“不是我不收留,實在是因為在這顧府裏,我也不過是一房妾室,夫人宅心仁厚才容我安身,嬸嬸和妹妹二人雖是我親人,可也不能我說留就能留的!”

“十姨娘此言差矣。”顧華庭看了半天熱鬧,終於開了尊口。周圍的眼睛都齊刷刷向他瞧去。

顧華庭打了打衣袖起身,像是沒看到一般,只盯著葉蓉。

葉蓉撇過臉不看他,臉上微熱,好在本就蒼白才不至於露出馬腳。不知他又要胡說些什麽,與他最後一次情形,還是在那個雨夜,顧華庭帶她從偏門回來,甚至沒讓她擦幹身上的雨水,就把她放到離窗前最近的桌案上。

逼問她“還跑不跑了?”

她哭著搖頭,臉上的水分不清是雨還是淚,抽咽出聲,“奴婢不敢了…”

他也不嫌臟,俯身吻了上去。

後來他再沒來過。

腳步聲讓葉蓉回神。

顧華庭起步,眼睛盯著葉蓉向著她走,疾至近前,葉蓉稍稍錯開步子,避開他,心卻不自覺收緊,他又想做什麽,這裏這麽多人,要是被劉氏發現,可怎麽好。

“六公子何意?”葉蓉輕吸一口氣,才轉過臉,笑著看他。

在屋裏歇了這麽久,風寒好了不少,至少那雙眼不是那麽暗了。

顧華庭這時卻不盯著她,蹲在葉佩雯身邊,捏著她的下巴擡了起來。

葉佩雯自幼處在深閨之中,何時被別的男子這樣對待過,登時嚇傻了,呆呆地看著他,目光交織之間,顧華庭指腹擦掉她臉上彎曲滾落的淚珠,啟唇微微一笑,“你那容不下她,我這西院可多的是空閑的院子。姑娘如果不嫌棄,我這屋子更寬敞,容得下你。”

在場的人具是一驚,越往後面的話細聽是一語雙關,越是浪蕩無恥,葉佩雯不知是哭是氣,一張臉青白交加,最後轉為羞惱,驀地升起一股子熱意。

顧華庭仿佛還沒意識到自己話中的不妥,收緊捏著她的手指,問她,“不知姑娘可否願意?”

葉佩雯羞得都要哭出來了,她一時手足無措,不知怎麽是好,眼睛求助地看向葉蓉。

葉蓉也不知道顧華庭這是要做什麽,他想做的事,自己怎麽攔得住?

安氏還跪在一旁,也想不明白,不過就是來打個秋風,怎麽突然變就這樣。但葉蓉是個姨娘,在家中地位低,顧華庭卻是顧府半個掌家人,權勢地位哪裏是葉蓉這個姨娘能比的,靠葉蓉自然不如靠著這個公子要牢靠。

她心裏盤算,慢慢爬過去,求著顧華庭,“公子,小女尚未出閣,您這一舉怕是不合規矩啊。”

她的意思,他做出如此不合規矩的舉動,葉佩雯清白不保,就順勢讓顧華庭娶了葉佩雯。顧家家大業大,有了這座靠山,不愁日後了。

顧華庭瞥了她一眼,目光幽幽,帶著嘲諷,這一眼嚇得安氏連忙垂頭,不敢再出聲。

“六郎,人家姑娘還是個清白的身子,你這麽做豈不是辱了人家。”劉氏自持在家裏是長輩,又在人前顧華庭好歹給她幾分面子,哪知他壓根都沒看她一眼。

“你還沒嫁人?”他問道。

葉佩雯摸不清他的意思,小心地點了點頭。

顧華庭似是可惜的“嗯”了一聲,倏然放下手起身,隨手拿出帕子擦了擦摸過她的手指,葉佩雯見他這一舉動,臉色白上一分。

“可惜了,我偏喜歡嫁過人的,溫柔知趣。就比如”他說這話時又轉了身,正巧對著葉蓉,臉上露出笑意,“十姨娘…”他頓住,葉蓉呼吸一滯,四周什麽聲音都聽不見,心跳驟然加快,像是在火上炙烤一般焦灼,她揪緊帕子,臉上神色淡淡,仿若沒有聽到。

顧華庭緩緩啟聲,“十姨娘的這個表妹怎麽比十姨娘的膽子還小。”

他輕佻地笑,似是忘記方才的話,又道,“就比如勾欄院的姑娘,不哭不鬧得乖巧。”

他說完,又瞥了葉蓉一眼,那女人卻是連眼神都沒給他。隨後拂袖揚聲大笑出了院子,和劉氏招呼都沒打。

劉氏當著外人的面不好發作,面色難看之極。

今晨一大早顧華庭來到了東院,說是來看看他的叔父。還沒動身,門外安氏母女就進了正堂,隨之葉蓉也過來。顧華庭倒不提去看老太爺的事,在這看起了熱鬧。還在下人面前給她臉色,劉氏被鳳芮服侍著喝下了半盞茶,才稍稍平息怒氣。

被顧華庭這麽一鬧,地上的兩人就顯得分外尷尬。

安氏這次說什麽都要留下,忙爬到葉蓉身側,連聲哀求。

為人小輩,不論是有沒有親緣關系,葉蓉都是受不住她行這等大禮。一時頭重,她無奈地向前走了幾步,到劉氏面前站定,跪了下來,“奴婢知道夫人仁善,奴婢受夫人收留才能有幸侍奉老太爺和夫人左右,自知再無臉面來求夫人,可夫人能否看在奴婢真心侍奉,不曾懈怠的份上,收留安氏母女,若能所願,奴婢心裏甚是感激。”

安氏和葉佩雯相望一眼,露出笑,安氏對此自是滿意。

劉氏看著跪在地上的三人,府上多了兩個人不會礙著什麽事,而且看來西院那個六郎還對她的表妹有幾分意思。

葉蓉與顧華庭私下的事,劉氏確實不知道。顧南溪匆匆而走,劉氏再三挽留不住,就隨他,左右這個兒子是不喜這個家。

入府之時,劉氏見到葉蓉的容貌不為之一驚。西院的六郎就是一個風流浪蕩的,要是不為著沖喜,劉氏還願意賣他一個面子,把葉蓉給他做妾,也為了在他那插個人,方便為她的南溪鋪路。

劉氏不是沒有懷疑過葉蓉和顧華庭的關系,但卻從未抓住過兩人的真事,不過都是捕風捉影。所以才有了那夜和葉蓉的話。今日她的表妹進府,和她長的十分相像,劉氏心裏有了算計,做主把人留了下來。

安氏母女被安置在雲芷院,雲芷院隔著芳華院不遠,院中不如其他的院子寬敞,小丫鬟們打掃半日,才把這許久沒人住的院子收拾出來。

安氏坐在靠窗的榻上,手邊擺著一張憑幾,安氏飲下一盞茶,沒好氣道“這顧府上也是狗眼看人低的奴才,茶都涼了,也不知道給主人換一盞。”她說得理直氣壯,全然忘了,自己是寄人籬下,有求於人。

葉佩雯勸她,“母親你少說兩句吧,要不是表姐收留咱們,女兒現在說不定就在那個勾欄瓦舍裏待著,您也不能在這安心喝茶不是?”

“行了!”安氏不認同,“什麽她的功勞,還不都是因為那個顧六公子。她一進來那番話哪一句是要留下咱們。哦,那個六公子來了,說心悅你,她就是想巴結他,才把咱們留下來,誰求誰且等日後瞧著吧!”

安氏沒嫁入葉家之前就是一個鄉野婦人,因年輕時姿容貌美,被葉佩雯的父親娶進門為妻,卻沒甚大家主母的風度。葉佩雯自生下來被放到祖母處教養,是以氣度和安氏大相徑庭。祖母亡後,她才回到安氏身邊。

“母親…”葉佩雯想到昨日那個無禮的顧六公子,羞惱地別過臉,“母親別再說了,她是府中高貴的六公子,怎麽會…”葉佩雯後面的話沒說,安氏也明白她的意思。

安氏兩眼一轉,道“雯兒和母親說說,你覺得那個六公子如何?”

越說越羞,葉佩雯倒底還是一個閨閣姑娘,多談男子的事總讓她抹不開臉。

“我女兒花容月貌,風姿綽約,又精通女紅,於琴棋書畫都有涉獵,試問有哪個男兒郎能抵抗過雯兒。母親看,那顧六公子就是對你心生愛慕,昨日才會當著那麽多人的面說那種話。現在咱們拘在顧府的後院,不知能留多久,那個顧六公子母親打聽過了,至今還沒娶妻,就是風流些,可哪個男人不是風流的。只要你嫁過去,牢牢抓住他的心,還怕什麽!”

“可是,母親…”葉佩雯想到那日顧華庭的眼神,總覺得他一直看的是表姐,透漏出一股怪異,“表姐她…”

“你表姐這輩子就這樣了,當了顧老太爺的小妾,還想著能身子幹凈不成。”安氏想到葉蓉那張和自家女兒相似的臉,“顧六公子一看就是個心高氣傲的,哪會看上別人的妾室,何況這個妾室還是他叔父的女人!”

葉佩雯被安氏的話帶著,覺出幾分道理,可總覺得那日顧華庭看葉蓉的眼神,讓她感覺怪怪的。

被安氏牽著,葉佩雯開始打起了顧華庭的心思。自家曾經商多年,葉佩雯耳融目染,從父親那裏知道顧家的掌權人東院的顧南溪,西院的顧華庭,顧南溪常年出海,居無定時。而顧華庭在江南上結交達官顯貴,下聯絡各地商戶,可謂是顯赫一時,當上西院的夫人,也不用伺候公婆,當真是好的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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